孔雀东南飞(chapter01) 焦点讯息

来源哔哩哔哩   2023-04-17 18:53:31

偶遇

玫瑰花瓣飘过,画面切入

深秋初冬肃杀的场景,三四辆黑色的三厢轿车在公墓门前来了又走,镜头划过整片墓园,武小姐穿着黑色毛呢大衣搭配黑色正装站在墓园门口,冷漠的注视着面前来来往往前来墓园祭奠的人和车。


(资料图片)

淡出

武小姐(V.O.)

在时间飞逝的二十四年里,我像珍藏着一粒野生的海水珍珠那样珍藏着每一段有关美好时光的记忆,也就是利用这种陶醉于往日时光的方式来麻醉现实中的自己,来逃避一个所有人都明白的最浅显易懂的道理——

淡入

镜头上移,首先入画的是537脚上的一双深棕色的皮鞋,537穿着一条大地色的休闲西裤,腰系一条棕色皮带,上身是一件白色牛津布衬衫,衬衫整齐的扎在裤子里,头戴一顶纯白色1953 Stetson100风格白色礼帽。

537左手拿着一枚精致的菱形格威士忌酒杯,右手提着一瓶喝掉了三分之二的尊尼获加绿方,全程背对镜头慢慢走上房间里的台阶。

淡出

武小姐(V.O.)

美好的日子总是会在不经意间从手指缝缝隙中飞速划过,好像纸的锋利边缘,轻柔的破坏掉你的皮肤,血在你不经意间流出来,纸张上崭新油墨的味道混合着血液的味道,畸形的甜丝丝的气味。

淡入

镜头内的画面一直保持在537的面部以下。537打开浴室的门,端着倒满了威士忌的酒杯,慢慢蜷缩着躺进浴缸里,将礼帽摘下盖在自己的胸口上,开始躺在浴缸里喝酒每一次喝酒的时候酒杯都离开画面。

淡出(之后场景均为淡入淡出)淡入

537在几次喝光了酒杯里的酒之后,端酒杯的手再一次入画,手里的酒杯就已经变成了枪(一支带有西部唐草花风格雕刻装饰的史密斯·韦森6发装填转轮式手枪)537熟练的打开手中转轮手枪的弹巢,清点弹仓内的子弹。

淡出

537手部特写,537将弹巢推回到枪身里,慢慢举起握枪的手,被摄主体从手中的手枪变成537胸前的白色礼帽,随着巨大的一声枪响,放在537胸前的白色礼帽沾上了一片喷射状的血迹。

淡出

武小姐(V.O.)

而那些些被我珍藏的美好时光,我认为的如歌似星的日子,在一个又一个难以入睡的日子里,像是一条逼仄小路两边墙里伸出的手,将我牢牢困在狭窄的巷子中,把自己活成一个真实存在的地缚灵,一切都成为了难以逃离的诅咒,而诅咒了我的又恰恰是我自己。

淡入

镜头横移,537握枪的右手入画(暗示537此时已经吞枪自杀),537的右手耷拉在浴缸外面,左手扶在自己胸口的礼帽上(整体呈现出油画《马拉之死》的姿态)。

淡出

武小姐(V.O.)

在那些奇异且不合时宜的梦里,我看到我不肯封存的往昔,还有,来不及拥抱的未来幻境……

淡入

武小姐从一家咖啡厅里捧着一杯咖啡出来,深秋的风吹乱了武小姐的头发,武小姐用手将吹到脸前的头发向耳后别过去,抬头看向随风不停飘落树叶的梧桐,梧桐树的树枝留不下任何一片想要脱离枝干的叶片,就像武小姐忘却不了往日的时光一般,镜头随着武小姐斜向上看的视角缓缓攀升。

整个画面溶解淡出为一片白色

切入

沿海城市生活区的滨海大道上,夕阳日暮迟,常臻背着一个胡椒盐背包,骑着摩托车(宝马R NineT 经典版金属风暴黑)在道路上飞驰,滨海大道的两侧人行道上树立着广告灯箱(广告的内容大致有Q10相关的保健营养品、女士珠宝、青少年教育培训类公司、海外留学/游学中介)常臻一直骑到太阳完全落山,在一个亮着Jesse’s BAR字样的复古霓虹灯牌的门头前停下了车,常臻背对镜头摘下头盔(复古越野头盔,带鸟嘴帽檐和风镜),蓬松的长发散落披在肩上,上身穿着一件皮夹克(BUCO J-100风格,直拉链立领,袖口有长拉链调节袖口开放程度)下身穿着一条装饰有巴黎扣的深蓝色牛仔裤,腰系一条利特尔顿骑兵腰带,腰间右侧挂着一条金属与皮革混编的财链,脚上穿着一双黑色马丁靴(Dr.martens 1460 PASCAL)常臻站在自己的摩托车边跺了跺脚,走向Jesse’s BAR。

常臻正要推门走进Jesse‘s BAR,被一个冒冒失失穿白色毛衣、黑色哈伦裤烫卷发的醉酒男青年撞了出来,醉酒男青年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风格装扮的男青年,三人明显是朋友关系,常臻只好侧身为三人让开一条路,醉酒男青年的两个朋友将他摁倒在地上,用冰镇的纯净水浇他的脸,常臻站在一边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常臻推门走进Jesse's BAR,随着常臻从酒吧外进入到酒吧内,酒吧内的音乐(爵士风格音乐)带领着镜头,让整个Jesse's BAR的内部环境在画面中第一次亮相,(Jesse's BAR整体呈现出一种英式威士忌酒吧的装修风格,但在店面的风水布局上又是典型的中式风水布局,进门是一个小型的影壁墙,墙面上贴着各种样式的贴画,贴画以油画广告女郎、摩托车、摇滚乐队为主,转过影壁墙是四五个散台,穿过散台就是正对着酒吧正门的吧台,吧台前摆放着三四张高脚带靠背的吧椅,在吧台上有专门的洗手池、调酒师操作台、各种各样的调酒工具和不同规格喝不同饮品的杯子,在吧台面向正门的最左侧是一个炸制食物的炸锅,炸锅则是崭新的,和吧台上其它东西的使用程度形成了对比,吧台右侧是放置瓶装啤酒的玻璃门冰柜,冰柜的边上放着一台点唱机,看起来像是整个酒吧里音乐的来源,但实际上酒吧里的音乐来自于放在吧台下面的一台笔记本电脑)

常臻穿过散台,直接走向吧台,在距离炸锅最远的位置抽了一张吧椅,先将头盔在吧台上随手一放,然后将背包也摘下来放在吧台上,侧身坐上吧椅,脚踩着吧椅的横梁,上半身直接探到吧台后面,自己拿了一个喝威士忌用的玻璃杯,还顺手拿走了放在吧台上的一包白万宝路和一枚有明显使用痕迹的ZIPPO打火机,很自然的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猛吸一口,之后倚着吧椅向后倾倒,在冰柜里拿出来一罐冰镇的可口可乐,开罐倒进自己的玻璃杯里。

常臻

你要戒烟啊?

杰老板

你要戒酒啊?

常臻把自己的摩托车钥匙从兜里拿出来放在吧台上,算是回答了杰老板的问题。

常臻

哎,你现在是不是开始卖假酒了啊?我已经连着多少次了,遇上这种醉醺醺跑出去的,什么情况啊?

杰老板

这可都是财神爷,我宁可来的都是这样的。

杰老板走到常臻身边,从常臻手边拿走了本来就是自己的白盒万宝路和ZIPPO打火机,抽出一支给自己点上。

常臻

要是真喝出事儿来一个,你就有意思了。

杰老板

那倒不至于,都是些(用手在面前挥了挥驱散烟雾)“酒不醉人人自醉”的主儿,你也是说的刚才撞出去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孩儿吧?那就是奔着买醉来的,刚才就站在我面前没事儿人一样摊手,“I’m fine~”(杰老板学白衣小青年的动作和语气)

常臻

哦。

杰老板

不过倒是你,今天是那股子邪风把你吹来了,专门骑着车过来,你不是为了喝酒来的吧?怎么,打算今天把账都结了?

常臻

我什么时候欠过你酒钱?

杰老板

哟,咱说话可得凭良心,之前你在我这喝完了酒我什么时候找你对过账啊?

常臻

哟,咱说话可得凭良心,之前我在你这喝完了酒我什么时候欠过你账啊?要不咱就对对,我之前存在你那的那半打啤酒、还有那半瓶还是四分之三瓶的四玫瑰

杰老板

(打断)好,好好,都算我的,算我的好了吧?

常臻

切。

杰老板

你过来就为喝个冰可乐?馋冰可乐了?是不是杰氏酒吧的冰柜冰出来的可乐有一种与众不同的特殊味道?哎我跟你说,不是我跟你吹,我对冰镇饮料的研究,称得上一个“冰镇仙人”

常臻

(打断)HITACHI,你应该是HITACHI仙人,冷柜仙人。

杰老板

日本老头儿用电饭煲煮饭都能叫煮饭仙人,我怎么就不算冰镇仙人呢?你今天干嘛去了?头盔上、包上暴的全是土。

常臻

去危山豁土路去了,这刚从山上下来就来你这了。压根就没时间清理这些东西,我也别别扭扭的。

杰老板

好家伙,你上危山了,然后再来这,这一趟够远的了。

常臻

一天干了他将近二百公里,快累疲儿了我了。

杰老板

那还真是,难为你这么疲劳还不远万里来我这瞎白活。

常臻

冯树没跟你说他回来了么?

杰老板

冯树?没有啊。(转头看向挂在酒柜边上的日历)这个时间回来了?他不上学了?

常臻

哎?不对啊,他告诉我说今天晚上在你这见面啊,还跟我说他也提前告诉你了,今天早上我在危山上的时候他还专门给我打电话说的,说他早上先来你这,看我没在,就约我晚上再聚,你没看见他?

杰老板

没有啊,他说他早上来我这了?

常臻

对啊,说是觉得来酒吧肯定能遇见我,结果好巧不巧我就今天上山了没在这,他还就赶着这一天来了。

杰老板

不是,你没听懂我说的,他是告诉你说他今天早上来我这找你了?

常臻

对啊。

杰老板

对啊?

常臻

对啊。

杰老板

你确定么少爷?你好好想想我这什么时候早上营过业?

常臻

我操,他妈的过迷糊了。(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杰老板

给他去个电话吧少爷,你在这坐着等,等到什么时候算一站啊?

常臻

你说的对。

常臻把手里的烟头扔进吧台上的烟灰缸里,拿着手机去相对安静的洗手间给风俗打电话,杰老板从吧台上拿起一块没有用过的湿抹布帮常臻擦拭起头盔,没擦几下湿抹布就变得很脏,不得不再用水洗干净,武小姐醉醺醺的走到吧台,坐在了刚才常臻坐的那个吧椅上,将手里的酒杯重重的摔在吧台上,常臻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有些意外。

武小姐

老板,再来一杯威士忌,冰块不用加,威士忌随便倒。

杰老板

哦,好,您稍等一下啊。

武小姐

老板,威士忌加冰,威士忌随便倒,什么都行。

常臻看了看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醉的颠三倒四的武小姐,又看了看正在拿酒柜上摆着的四玫瑰威士忌的杰老板,用下巴指了指几乎趴在吧台上的武小姐,示意杰老板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常臻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这个?这也是你说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的?

杰老板

不不不,这个不是,这是女中豪杰,这位今天已经喝了快整瓶了。

常臻

那你就别给他倒了,别倒了啊!

武小姐

(醉态)我用你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看了看自己的空杯)又喝完了,老板!刚才的又喝完了,再来一杯!

杰老板

(苦笑)(用手在自己脑袋边划了几圈,然后摆了摆手,示意武小姐已经喝糊涂了。)

常臻

(向着杰老板摆了摆手,让他把手上的酒瓶放回到酒柜上,自己从冰柜里拿了瓶可乐打开倒在武小姐的酒杯里)

武小姐

(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可乐)这是什么酒啊,怎么是甜的。

常臻

可口拉格,焦糖味儿的起泡酒。

常臻和杰老板来到吧台靠近油锅的那一边,杰老板把常臻的头盔放到常臻面前,常臻一手扶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指了指坐在吧台另一端的武小姐,和杰老板几乎头顶头的小声交谈起来。

常臻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

杰老板

你来之前她就在这了,你刚才从散台那边过来没看见她?

常臻

我哪注意过这个。不是,这,什么情况啊,你之前不是都看着顾客看的死死的么?那么在乎酒钱,但凡有个要喝醉的样了你不是都直接拒绝点酒的么?你怎么现在这个样了呢?

杰老板

哎哟,你可别冤枉我了,这哪是我在这给她倒酒啊,你不知道,刚才(杰老板看到有人走进了酒吧,又把声音压低,扶着常臻的肩膀)你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的那三个毛头小子,他们给小姑娘那桌点了三四杯高度烈酒,有想法懂么?

常臻

没看出来你会帮他们做这种事儿。

杰老板

妈的,我是那样人么?你没看见,那个醉醺醺冲出去穿白衣服的那个,他直接端着酒杯去人姑娘那喝,结果人姑娘没事儿,他给喝成那样了,我一看这情况,也没太当回事儿。

常臻

哦,刚才闯出去那三个人是这么回事儿。

杰老板

你小点儿声啊,那几个人又回来了,又坐那去了,反正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行了,我心里都有数。

常臻

你说的是真的啊,你最好说话算数(偷着抬头扫了一圈酒吧里的客人,发现酒吧的散台只有一对下了班的白领还在喝啤酒,之前三个撞出去的小青年又坐回到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他们之前坐的地方,穿白衣服的卷毛明显已经醒酒,三个人的视线开始在武小姐身上飘来飘去)看来那三个小子是带着目的来的。

杰老板

那肯定。

常臻

把你这当蹦迪的夜店了。

杰老板

谁说不是呢,买卖口向外开,我也筛选不了顾客。

常臻

说的也是。

常臻双手抱在胸前背靠着吧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个小青年所在的散台,三个小青年也很快注意到常臻正在吧台的方向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小青年立马没了动静,穿白衣服的看上去是三人中领头的那一个则完全不惧的向常臻的方向回看过去,四目相对,酒吧里的音乐此时也戛然而止,只剩下酒吧的环境音,小小的杰氏酒吧里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常臻

带着目的来的。

杰老板

那肯定,刚才我不是跟你说了么。

常臻

我是说,带着墓地来的。

杰老板

(停下手中的活)啊?哎,你要不要吃薯条?我新学了一个英国风格的炸薯条。

三个小青年都看向常臻的方向,之后三个人又围成一堆开始密谋些什么,常臻只看到三个分别躺着卷发、锡纸烫和蝴蝶烫的脑袋像三个皮球一样上下活动着,很快一个穿着仿鳄鱼皮衣的小青年把皮衣一脱,露出里面的短袖T恤(胸前纳粹鹰标志背后金色翅膀Boy London)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向着常臻的方向走过来,常臻很淡定的看着想着自己走来的小青年,就在两人距离差不多一米左右的时候,穿Boy London的小青年把手从裤子口袋里抽出来,手上多了一枚钨钢色的指虎,常臻闪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拳头。

Boy London(均用此代替)

嘿,妈的,有点儿本事。

常臻随手抄起一个啤酒瓶,将啤酒瓶在吧台上摔碎,手里握着的半截带着锋利的玻璃尖刺,常臻抬手就用啤酒瓶划破了Boy London的脸,割开一条触目惊心的口子,伤口从Boy London的额头一直贯通到他的下巴尖。

Boy London

(一声惨叫)我操!救我!

剩下的白衣服和穿着棒球服的两个同伙儿听见Boy London的惨叫也向常臻冲过来,常臻挥动着手中的啤酒瓶,威胁两人不要再向前一步,常臻拎着捂着脸跪在地上Boy London的后脖领子将他从地上拉起来,然后一脚蹬在他的屁股上,将他踹向他的两个同伙,白衣服和棒球服两个人架着受伤的Boy London三人一边指着常臻一边骂骂咧咧的逃跑了。

常臻双手抱在胸前背靠着吧台,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三个小青年所在的散台,三个小青年也很快注意到常臻正在吧台的方向看着他们,嘻嘻哈哈的小青年立马没了动静,穿白衣服的看上去是三人中领头的那一个则完全不惧的向常臻的方向回看过去,四目相对,酒吧里的音乐此时也戛然而止,只剩下酒吧的环境音,小小的杰氏酒吧里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三个小青年都看向常臻的方向,之后三个人又围成一堆开始密谋些什么,常臻只看到三个分别躺着卷发、锡纸烫和蝴蝶烫的脑袋像三个皮球一样上下活动着,很快那个穿着白衣服的卷毛向着常臻的方向走了过来。

白衣服

(递给常臻一支烟示好,被常臻摆摆手拒绝了)哥们儿,刚才喝多了,不好意思啊,真不好意思。

常臻

以后不用喝这么多酒就好了。

白衣服

是,是是是,这话对,喝酒喝到醉这种事儿那就是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没错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话对,这话对。

常臻

我不经常在这看见你们,你们来这边喝酒的次数挺少的吧?

白衣服

害,可说是呢,我们三个啊,就住在这附近,一直就没注意离着这么近就有一个这么高级的酒吧,哎咱该说不说,这里喝酒可是真舒服,到位了!到位了!

常臻

我也这么觉得,我经常来这边。

白衣服

哟,这不巧了么,你是这的老顾客啊,那你肯定知道这里哪种酒调的好,什么东西做的最棒!

常臻

要不你们试试老板亲自炸的英国薯条吧?

白衣服

那太棒了,下次来肯定点一份尝尝。

常臻

今天就不试试了么?

白衣服

(做出好像很熟的样子,一把揽过常臻的肩膀)哥们儿,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没事儿在酒吧里把自己喝个酩酊大醉的女的能是什么好玩意儿?我们兄弟几个平时在酒吧街那边儿的酒店门口给KTV揽活儿,三句两句就跟着去的都是这种在酒吧就喝的颠三倒四的妹妹,没必要非得跟我们过不去吧,是吧哥们儿?

常臻

是么?

白衣服

(将常臻搂的更紧,说话声音压得更低)哥们儿,你是这个(竖起大拇指,手上戴着一枚仿制克罗沁戒指)算你行侠仗义了,真英雄,行么?哥们儿几个就是俗人,今天晚上就是瘾犯了,你就权当没看见,怎么样吧?

常臻

不怎么样,我觉得你该会去检查检查是不是吃了谁的袜子,人类的嘴里怎么会这么不干不净。

白衣服

(松开常臻)行,今天跟我们几个标上了是吧?(走到常臻的对面,手开始从裤子口袋里套东西)好,我就遂了你英雄救美的愿,相当英雄是吧?

杰老板

哎,店里不许打架昂,刚才你们在这嘀嘀咕咕的我就没管你们。

白衣服压根不理会杰老板的话,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蝴蝶刀,刚打算在常臻面前刷一个刀花,常臻站直了身子直冲着白衣服的腹部就踢了一脚,白衣服的肚子上顿时多了一个黑色的脚印,白衣服手中没展开的蝴蝶刀也掉到地上,白衣服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呜呜嘤嘤想要去捡自己的蝴蝶刀,他的两个同伙儿看到自己的朋友倒在地上便做鸟兽散,一溜烟从杰氏酒吧跑了出去,常臻用脚踩住白衣服的蝴蝶刀。

常臻

站起来,然后给我滚。

白衣服捂着肚子挣扎着站起来,看了看地上的蝴蝶刀又看了看正盯着自己的常臻,捂着肚子从杰氏酒吧跑了出去,常臻蹲下捡起地上的蝴蝶刀,把玩了一下扔到身后的把台上,刚才发生的事情明显把杰老板下了一跳。

常臻

他妈的,梳子来的。

杰老板

看来这帮人吓唬人是有一套的。

常臻

这已经出离了狐假虎威的范畴了。

杰老板

也许你是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敢动手打他们的。

杰老板递给常臻一扎啤酒,常臻很自然的接过来大口喝了两口,将啤酒杯随手放在吧台上,看了看杰老板帮自己擦得锃明瓦亮的头盔,又喝了两大口,杰老板将常臻的摩托车钥匙又抵到常臻手里,常臻将摩托车钥匙放到了自己上衣口袋里。

常臻

这世界不该是这样。

杰老板

哪样?

常臻

就是你刚才看到的那样,我觉得世界不该是这样的,这种失去了秩序的混乱不应该像刚才那帮人那样这么堂而皇之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人也不应该通过是不是会把自己喝醉来区分纯洁和肮脏,总之,不应该将结论下的那么的武断和直接,就像是不带任何思考的信口胡说,不该如此。

杰老板

“英雄救美”在他们的嘴里都已经是带着讽刺性的成语。

常臻

本来应该是好事的事情。

杰老板

但总是有人要将本该是好事的事情变得扭曲,变成傻事,就是这种逻辑,好事变成傻事,傻事变成坏事,但坏事却变成好事。

常臻

杀人放火金腰带。

杰老板

不该说的话别说,这责任可没人担得起。

常臻

修桥补路无尸骸。

杰老板

倒是蛮工整的两句诗。

常臻和杰老板看着此时已经趴在吧台上睡着的武小姐,武小姐的耳朵从她凌乱的头发下露出来,常臻看着武小姐的耳朵出神,特写武小姐的耳朵好像比其他女孩的耳朵要小一些,耳廓有着十分完美的曲线,此时此刻正因为醉酒的原因而呈现出红润的颜色,隐约透着血管的青紫色。

杰老板

你的车就放在我这吧,随时可以过来骑。

常臻

我的车该洗了,你一会儿看看就知道了,已经看不出是一辆黑色的车了,我今天去危山豁土路,还拍了不少照片,都在我包里。

杰老板

洗车,我车也该洗了,明天正好一起把这些事儿都办了。对了,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你给冯树打电话,冯树怎么说?

常臻

冯树?哈,他放我鸽子放的倒是心安理得。

杰老板

哈哈,他怎么说?

常臻

他要帮他爸爸擦皮鞋,我敢说,现在还保留着这种“优良美德”的家庭,多少有点儿封建大家长的意思了。

杰老板

你看,你这不也是在用一些好词儿来做讽刺用。

常臻

这种事情,怎么相信是真的嘛。

杰老板

对啊,他现在怎么在家呆着呢?现在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外地学校上学么?

常臻

他说他们学校停课了。

杰老板

停课了?你确定,我怎么觉得这比给他爸爸擦皮鞋还像是个借口?

常臻

他说什么,学生先因为什么事情闹了罢课,然后学校干脆要把事情一查到底,很多学生现在都停课回家了。

杰老板

好,这帮小子厉害了,哎,当时我上学那会儿,就为了个夏天开空调的事儿,我也煽呼着一帮同学跟我一块儿闹,敲桌子砸门的闹,后来啊,教导主任来了

常臻

怎么样?

杰老板

怎么样?当时就给我们都吓尿了,都不用学校的检查出来,就一个教导主任就把我们全收拾了,那还是晚上,又闷又热,我们这帮学生都在宿舍楼门口排排队的站着,都听话了。

常臻

你以为冯树能是什么样?估计也是个这样的主儿。

杰老板

那那那,那不一定,你们你们现在一个两个都年轻气盛的,估计比我那时候得严重多了,你不能因为冯树长的文文弱弱的就觉得冯树一定也是见到主人就腿打颤的人。

常臻

那还是我小瞧了他了。

杰老板

就说是你,要是他真像你以为那样,估计他们也不会闹到要以停课的方式一查到底的程度。

武小姐

(睡梦中)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常臻和杰老板听到武小姐的话面面相觑,趴在吧台上的武小姐换了一边脸,变成扭过脸来面向常臻杰老板的方向趴着,常臻看着武小姐因为皮肤极白从而因为醉酒而显得更红的脸又有些出神,杰老板看了看常臻,扭头给自己炸了一锅薯条。常臻看了看武小姐,思考了一下,走到武小姐身边拉过一张吧椅坐下。

常臻

你现在感觉还好么?

武小姐

(梦呓)嗯(表示思考)……嗯(表示否定)……好。

常臻

看来不大好。

武小姐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用得着你来管我。

常臻看着武小姐,拿过武小姐放在吧台上的酒杯,杰老板走到常臻身边,将武小姐的酒杯接过来放到吧台后的水池里,双手交叉抱在脑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杰老板

彻底断片儿了,你现在跟她说什么估计她都不进脑子了。

常臻

是的。

杰老板

算了,我早早收摊吧,刚才打那一架估计今天晚上也够呛能来客人了,就这么着吧,碰上了。

常臻

这样吧,让她去我家。

杰老板

不是,你认真的?没开玩笑?

常臻

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么?

杰老板

你可是刚刚打跑了三个……

常臻

你想什么呢?哎我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你天灵盖翘了看看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是不是除了你那些手把件儿就没正经事儿了?

杰老板

你这叫怎么说话呢?

常臻

你放心吧,让她去我家,比让她在你这里过夜更安全,与你也安全,与她也安全,你把心搁肚子里了,这样你也不用这么早就关门休息,这才十一点多,人正常酒吧的上班时间还没开始呢。

杰老板

呀,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我很不适应啊。

常臻

我发现你这个人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杰老板

你要是永远像现在这样这么照顾我生意就好了。

常臻

不会吧,除了我和冯树,谁还会一直掏钱养着你这个酒吧啊?

杰老板

行,行行行,我谢谢你们二位财神爷好吧?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常臻

别贫,我不贫你贫是吧?我的头盔和背包先放你这吧。

杰老板将放在吧台上的常臻的头盔和背包都收到了吧台后面,常臻将自己的摩托车钥匙也交到杰老板手里脱掉了自己外套的皮夹克盖在武小姐身上,露出里面穿着的一件米白色亨利衫,常臻将武小姐架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武小姐离开吧台。

常臻

别忘了把车给我洗了,对了,我包里有一些我今天用拍立得拍的照片,你抽时间帮我选选片。

常臻没有等杰老板的回应就扶着武小姐离开了杰氏酒吧。

杰老板

(故意学常臻的腔调,手里刷着一对核桃)帮我洗洗车,帮我选选片,我咋是都得帮你呢?(油炸锅报警器响)哎,我靠!糊了!

切入

深夜的街道上,常臻扶着武小姐在昏暗的路灯光下慢慢的走着,武小姐几乎整个人都快要倒在常臻怀里,武小姐晃晃悠悠的走着,不时抬头,小巧精致的耳朵划过常臻的脸,常臻觉得脸上先是冰凉而后开始发热,武小姐在路灯光的照射下甚至有种虚假的感觉。

跳切

武小姐多次将身上披着的常臻的皮衣甩到地上,常臻一次次的将衣服从地上捡起来又披到武小姐身上。

镜头上移,画面呈现夜晚的天空,溶解淡出

溶解淡入

常臻只穿着袜子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酸奶,面前茶几上放着杂乱的打印纸和一部转头大小的收音机,收音机里传出低沉有磁性的男性声音,常臻很注意的调小了收音机的音量,微微侧着头仔细的听着收音机的声音。

“寂寞的午夜,你是否感到孤独?没有办法能够填充内心的空虚,抚平心灵的伤痕,是否有时会觉得时过境迁、星移斗转,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的陌生?听一首老歌,让故事伴随着歌声为您娓娓道来,欢迎您收听《深夜音乐台》……

“今天的第一首歌是来自朋友‘一个骄傲的男孩’点播的由王文清创作,王杰演唱的歌曲:《一场游戏一场梦》……

常臻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酸奶放到茶几上,换了个姿势横躺在沙发上,脑袋枕着沙发的扶手,另一边的扶手则暂时性的被他拿来垫高双腿,他拿着自己的手机看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打发着时间,同时也在依靠着手机来确定当下的时间,确实是夜里零点过五分。

“……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虽然你影子还出现我眼里/在我的歌声中早已没有你……‘咖啡,帮我拿一下咖啡’……那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爱留在这里/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咖啡,OK?咖啡,没有咖啡我浑身难受!’……喔 为什么道别离/又说什么在一起/如今虽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是,别管了,速溶也行,难道真的有现磨嘛?’……说什么此情永不渝/说什么我爱你……‘混蛋,还用我教么?怪不得你会被分配到深夜节目当助理!’……如今依然没有你/我还是我自己……

常臻听着收音机里的歌不自觉的跟着哼了起来,他在手机上随便找到一部电影开始看,一部时长巨长无比的《基督山伯爵》,收音机仍旧在一边自顾自的开着,并没有影响到任何常臻看电影的心情。

“……爱情的故事总是有着千篇一律的甜蜜过程,而失恋故事则有着各不相同的滋味,当你午夜梦回,是否也会在心里默默的想起一个人,也许他(她)曾经是你的世界中心,但却在一次分别后成为毫不相干的形同陌路,下面一首歌来自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女孩子,经典老歌,李泰祥的《告别》……

常臻把手机扔在一边,一翻身从沙发上站起来,轻手轻脚的走到自己的卧室门口,他很小心的走到自己的床头柜边,借着床头柜上小夜灯的亮光看了看这武小姐。

常臻

估计现在血管里流的都是威士忌。

“……我醉了我的爱人/在这灯火辉煌的夜里/多想啊就这样沉沉的睡去/泪流到梦里醒了不再想起/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你的归你我的归我……‘下一首歌到底找到没有?’……再看一眼你的目光/你的目光/一眼就要老了……‘见鬼,难道只能从一些老掉渣的东西里往外挑么?’……已拥抱了我/再笑一笑/我们一生/一笑就要走了……‘如果能联网的话我觉得你最好快一点’……已经满意/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

常臻很小心的把盖在女醉鬼脸上的头发撩拨到一边,他慢慢蹲在床边,把自己的大衣盖到武小姐的被子上,然后再慢慢的把小夜灯的光调暗,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有意的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他保持着轻手轻脚的动作慢慢走到卧室门口,把手搭在门框的横梁上伸了个懒腰。

武小姐

不。肯尼迪,约翰·F·肯尼迪,嗯,对。

常臻转过身去,只看到床上的武小姐翻了个身,找到了第二个舒服的姿势。

常臻

Good night。

“……一首动听的歌曲过后,感谢朋友‘带刺的玫瑰’分享的情感故事,多么动人且撩拨着你的心弦的故事,让我想到我在我十六岁的夏天所见到的那个让我时至今日都每每想起便不能自已的女孩,但很遗憾还是彼此说了再见,下面一首歌曲是由听众‘红丝绒’点播的歌曲,木玛&Third party演唱的歌曲《他真的在哭泣》……

常臻,瘫坐在沙发上,开始感到困意困意。

“……双手交错间 我们一眨眼/就没有看见世界毁灭/不轻易说永远 只是偶尔告别/在身后留下华丽光线/纵使分离比恒星更美/我们乘坐的飞船都无法返回/我曾经以为/距离越遥远 越使人心醉/当我们 失去了卑微的落点/在无限飞行中 伤悲……纵使永恒比幻灭珍贵/让我们变得陌生 戏剧才完美/我曾经以为……像伤痛/形成的回忆/在一个人心中寂静的燃烧/他不能 轻易选择哭泣/也不能穿过风暴/拥抱到你……

常臻听着整首歌最后的贝斯独奏,在沙发上倒头睡了过去,茶几上的收音机还在继续播放,声音变得断断续续的,信号变得紊乱失真,声音开始带有滋滋啦啦的电流噪音。

淡出

淡入

常臻从沙发上醒过来,硬伸了个懒腰,离开沙发,在房间的中厅简单甩了甩自己的胳膊,然后斜倚在自己卧室的门框上,小夜灯早已熄灭,武小姐并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常臻无奈,摇摇头离开卧室的门框,坐回到沙发上。

常臻来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制作简易三明治的材料,给自己做了一个普通的三明治,又拿了一盒新的酸奶,回到沙发上吃掉了半个三明治,之后开始躺在沙发上开始一条一条的清理手机上的未读消息,其中有一条推送的新闻是“生物科技技术领域领军企业,赵氏集团将进军青少年教育事业,这将为当下的K12教育行业带来怎样的改变?”常臻看着这条新闻,表情有一瞬间不易被觉察的变化。

中午十二点左右,武小姐逐渐苏醒过来,常臻听到卧室里的声音,又一次离开沙发,又一次倚到自己卧室的门框上,看着武小姐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武小姐

你怎么会在这?

常臻

(小声)嘿,好,什么都不记着了。(转为正常语气)你昨天在杰氏酒吧喝多了,我暂时带你到我家里过了一夜。

武小姐

这是你的家。我为什么会在你的家?

常臻

你说你喝多了,我说先住我家吧。

武小姐

啊?(警觉的掀了一下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常臻

你并不相信?你以为我肯定干了什么。

武小姐

我猜。

常臻

你只是在说,什么肯尼迪什么的。

武小姐

肯尼迪?我会说肯尼迪?

常臻

嗯哼,什么约翰·F·肯尼迪,这个人应该是哪一个美国总统吧?

武小姐

莫名其妙。

常臻

莫名其妙。

武小姐

你叫什么?(从坐立虚脱到半躺)

常臻

你叫什么?

武小姐

我?我姓武。

常臻

我姓常。

武小姐

那应该称呼你常先生?

常臻

那我是不是该叫你武小姐?

武小姐

我无所谓,可以接受。

常臻

我叫常臻。

武小姐

我叫……

常臻

不重要,只要不叫我常常或者臻臻都行。(回到中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一会儿要一块吃个饭么?

武小姐

不麻烦了。

武小姐扶着床边站起来,穿上自己的靴子,拿着自己的大衣从常臻的卧室里走出来,站到了瘫在沙发上的常臻面前

武小姐

下午三点我还要去上班。

常臻

什么工作会下午三点开始?

武小姐

我么?卖一些唱片、磁带、电影DVD什么的,没人看的东西。

常臻

的确没人看。

武小姐

再见。

武小姐打开常臻家的房门,拒绝了常臻的送别,自行离开了。

常臻

杰氏酒吧。常氏胶囊旅馆?有点儿意思。

常臻躺在了沙发上,将手机扔到一边,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切入

常臻来到杰氏酒吧,身上仍旧穿着他昨天来时的那件皮夹克,推门进入酒吧之后常臻径自向背对着酒吧正门坐在吧台边的冯树走过去,冯树带着一副增永GMS-806镜架的眼镜,穿着一件纯白色连帽卫衣,外面套着一件大地色条绒外套,下身是一条廓形浅蓝色牛仔裤(UNIQLA),搭配一双匡威基本款(All star系列),常臻拉过一张吧椅,直接坐在了冯树身边。

冯树

你昨天去干什么了?听说还有什么意外收获?

常臻

倒是想问你昨天去干什么了。皮鞋擦得还算顺利?

冯树

顺利,顺利。

常臻

看不出来啊,大知识分子冯树还做这种事?

冯树

哎,就是因为咱大知识分子家庭了,还就真得擦这皮鞋。(示意杰老板把酒水单拿过来)好,先来一打喜力吧,先喝,然后再炸一份薯条,唐扬鸡块来两份。

常臻

哟,不请我吃个炸肘子?这可太不局气了吧?我还以为冯老板是个体面人呢,是吧?

冯树

那你要吃?

常臻

(摇头)我不吃。猪一听说自己的肘子要被杰老板拿来炸,连夜买的飞机票跑的。

杰老板

常臻啊,你早晚败你这个嘴上。(走到常臻面前,挥了挥酒水单)你啊。

常臻

啊啊啊,我啊我啊,也没见你让喝大了的妹妹住你家里啊。我车你给我洗了么?

杰老板把酒水单往吧台上一扔,从收银机的抽屉里拿出常臻的摩托车钥匙,远远的抛给常臻,然后先从冰柜里拿出12瓶330ml装小瓶喜力啤酒摆到常臻和冯树面前,又从冰柜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薯条和唐扬鸡块,开始预热炸锅。

冯树

什么妹妹啊?哎,讲讲,讲讲。

常臻

怎么这种事儿上哪都有你?

杰老板在很认真的炸薯条和鸡块,常臻在胡乱翻看吧台上不知道过期了多久的杂志,冯树很沉默的刷手机,很快冯树也看到了有关赵氏集团将进军青少年教育领域的新闻。

冯树

生物科技技术领域领军企业,赵氏集团将进军青少年教育事业,这将为当下的K12教育行业带来怎样的改变?还是疑问句,这个新闻你看到了么?

常臻

早上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怎么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冯树

我只知道有教育集团卖农副产品的,没见过生物科技公司搞教育的啊,这事儿新鲜啊。

常臻

哈,那你不得好好问问你的好学长,我倒觉得这像是他的做事风格。

冯树

怎么呢?

常臻

所有人都说什么隔行不取利,就你这个好学长,隔行就取利。

冯树

得了吧。还有啊,你也别老一口一个我的好学长的,你俩还是好同学呢。

常臻

我可高攀不起,你赵学长是干大事的人,不过也对啊,现在说话管事儿的不应该是他爸爸么?怎么,你赵学长回国了?

冯树

我不知道啊,他回不回国又不会给我报备。

常臻

那算了,要是你都不知道的话,我就更不可能会知道了,我跟你赵学长几乎不怎么联系。

冯树

是几乎不联系啊还是已经不联系了?我估计你们现在连彼此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了吧?

常臻

哼,倒也未必,我这倒还留着你赵学长的电话呢。

冯树

哎呀,out of fashion了不是,现在都时兴什么“伊妹儿”啦!

常臻

那我是不是还得加你个whatsapp好友啊?

冯树

你是懂社交网络的。

常臻

都是一个山上的狐狸,你跟我在这讲什么聊斋啊。

冯树

我说,你不打算问问赵昶现在在忙什么?

常臻

我有什么好问的,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冯树

得了吧,你们不是一路人,在我们这一届的视角来看,你们俩才是完完全全的一路人。

常臻

哦?是么?

冯树

哎,就因为这个事儿,我都把夸你的话转述给你多少遍了?嘴都要说破了,你们两个当时多受人追捧啊。

常臻

以后要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还是追捧你赵学长吧,我可受不起。

冯树

你为什么对赵昶意见这么大?难道你,不至于吧,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搞所谓“雄竞”的人啊。

常臻

那就是你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呗,你咋那么确定我不是搞你说的那个什么竞的那种人呢?

冯树

别吧,你可别逗了,你不那样的人,我能觉得出来,你对赵昶的这个态度肯定不是因为雄性生物的“雄竞”天赋,但你又说不出来你为什么讨厌他对吧?

常臻

也不是完全说不上来,反正这个人给我感觉。

冯树

假模假式的,对吧,你肯定这么认为。

常臻

差不多,几乎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当时在学校里这个人就给我感觉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连着轴的扮绅士,也不知道这人累不累啊?

冯树

也许他不是像你说的那样是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在端着个架子呢?会不会有可能,他的绅士风度就是骨子里的?

常臻

也许吧,但我觉得你有这样的想法纯粹是因为后知后觉的知道了谁是赵季明,你不是冲着你赵学长这个人做出来的评价。

冯树

也许吧,不过我在知道赵昶他爸爸是赵季明之前也的确是没觉得这个人每天时时刻刻在端着绷着,反正我作为低你们一级的师弟,跟他接触的时候感觉他还是挺能让人如沐春风的。

常臻

那就挺好的,最起码他不会伤害别人对吧,这其实就挺不错的。

冯树

怎么,常学长现在对一个人好坏的评价已经低到不伤害别人就是好人了么?不至于吧?

常臻

这难道不是好事儿么,最起码证明我可能是在某种程度上治好了我自己的道德洁癖,这可能会给社会带来一个没有底线的不安定份子,但最起码我自己是爽了。

冯树

你做不了所谓的不安定份子,而且啊,什么治不治道德洁癖的,如果说你认为你之前有道德洁癖,那常学长啊!你的道德洁癖估计是永远也治不好咯!

杰老板用一个托盘盛着三个装满了薯条和鸡块的编织篮来到常臻和冯树面前,将炸好的薯条和鸡块一一摆放在吧台上,然后随手将手上的托盘顺到吧台的水池里,拿起自己的白盒万宝路,拿出三支烟分给常臻和冯树,冯树摆摆手拒绝了,常臻接过杰老板送来的烟,婉拒了杰老板帮忙点烟的动作,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老式煤油打火机(侧面打火石搓轮设计的战壕防风打火机)给自己点上烟。

杰老板

哎哟,常臻这不是一般人,他给你讲昨天晚上那个妹妹的事儿了么?

冯树

哎,对啊对啊,昨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你真的带一个女的回家了?

常臻

问杰老板,谁让你问我的,你就问谁,反正这事儿也一定是他告诉你的没跑,你等他给你讲完了,我再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杰老板

哎呀,这不是讲讲你昨天晚上在我店里英雄救美的事迹嘛,这又有什么啦!见义勇为了之后还腼腆了。

常臻

嘿,你自己明白你说的是不是英雄救美的事儿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说出什么天花乱坠的故事来。

杰老板

算了算了,你不让讲就不讲,我闭嘴好了吧?

冯树

(一把拉住杰老板的胳膊)别啊,讲讲。

杰老板

算咯,你常学长不让。

冯树

没事儿,你小声给我讲。他不会怎么样的,他你还不了解么。

杰老板

(故意抬高声音)好,那我给你说啊!昨天晚上你不是放了他鸽子嘛……

常臻

没完了昂。

杰老板

那你自己说。

常臻

我不说,你爱咋说咋说,人家小姑娘反正好好的,人家今天还照常上班去了。

杰老板

你看,还是得我说,那我说你就别老想着打断我给我打岔,我还能把你跟那几个毛头小子说掉了个儿么?

常臻

哼,哼哼,谁知道呢。

杰老板

切,你快边儿去吧!

常臻叼着烟拿着一瓶刚打开的啤酒离开了吧台,在酒吧书架和照片墙前站定,一行一行的浏览着书架上的书,一张一张的看着照片墙上的一些由杰老板挑选出来摄影作品,常臻从书架上看到一摞新的使用拍立得拍出来的照片,这一摞照片只有第一张是正面朝上,另外的几张都是背面朝上的摞在一起,这应该就是杰老板帮常臻选出来的照片。

常臻

(手里拿着照片问杰老板)这是你帮我选的片么?

杰老板

(眯眼看了看)哎,对,我还想问你呢,你那个相机的镜头是不是出问题了,这张照片怎么拍的感觉模模糊糊的,但看你另外的几张又挺清楚的,这么一搞感觉这张照片还挺有一种朦胧美。

常臻

玩儿摄影还玩儿出印象派摄影来了是吧?

杰老板

不过这张感觉是挺有意思,这个鸟儿拍的多好啊,轮廓是清晰的,但细节上恰到好处的模糊了,真有点儿印象派油画那个意思。你怎么做到的?

常臻

我也不清楚,我昨天没来及挨个看相纸。

杰老板

不会真的是镜头坏了吧?

常臻

不确定啊。

杰老板

哎哟,你那可是宝丽莱的拍立得啊!这,这这都算半拉古董了,镜头可千万别坏咯!

常臻

哎呀,镜头没问题,再说了,就算坏了,我的东西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

冯树

这不皇上不急太监急么。

杰老板

我用你夸我来了?

常臻

这张照片是我下山路上拍的,我竟然不知道危山还有孔雀,看见了之后赶紧接着夕阳的光抓拍了一张,看来是不大成功。

杰老板从吧台面向大门的右侧走出吧台,从常臻手里拿过那张内容模糊的孔雀照片,用两个小的木制夹子将照片挂在了照片墙的挂绳上,确定挂号了之后后退了几步,摆出了一个精彩亮相的动作。

杰老板

哎呀,很成功啦!你看,多棒,真是有种印象派朦胧派的油画质感,玩儿摄影玩儿的是什么,玩儿的就是那摁下快门的一瞬间定格住的光影,玩儿的就是让这种瞬间变成永恒,这是什么概念?这就是莫奈的概念!

常臻

得得,你是读过书的,最起码你是看过西方油画的画报的。

杰老板

不好看么?你让冯树来看看,这个照片不好看么?

冯树

挺好看的啊,我说真的,我觉得这张照片反倒有点儿无心插柳的意思了,模糊吧,还不是说完全模糊,模糊的恰到好处,真的像是拿油画笔画的,我坐在这离远了看,还真就是只蛮漂亮的孔雀,离近了看就跟油画一样,变成色块和色块的组合了,有点儿意思。

常臻在冯树和杰老板讨论照片的时候摸到吧台后面,从收银机里拿出了杰老板的摩托车钥匙,又从吧台下面拿出来自己的头盔,在杰老板和冯树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到了杰氏酒吧的门口。

杰老板

看看,你看看,都觉得这张好看。(发现常臻手里正甩着自己的摩托车钥匙)哎不是你干嘛去啊,你拿我车钥匙干嘛啊?

常臻

我还没骑过零式呢,骑一圈新鲜新鲜。

杰老板

哎不是,你喝酒了!

常臻

你们一会儿自己数数看我喝了么?

冯树听了常臻的话之后真的开始认真的数了起来,还没等冯树数完,常臻就已经推门离开了杰氏酒吧。

杰老板

你倒是给我留辆车啊,你那拿铁也让我新鲜两天……(声音渐小)

杰老板无奈耸了耸肩,又空挥了一下手,回到吧台,坐到了冯树身边之前常臻坐着的吧椅上,拿过刚才常臻开了瓶但一口没动的啤酒猛喝起来。

杰老板

数什么啊,他就不是为喝酒来的,他就是冲着我的Type5来的。

冯树

是啊?

杰老板

别数啦!哦,我喝的这瓶直接记常臻账上,你喝不了的话还退酒么?

冯叔和杰老板坐在吧台边推杯换盏,两人一边吃着炸货一边喝着啤酒聊得不亦乐乎,两人一直从下午聊到酒吧里开始来来往往的有顾客光顾,一直到深夜,两人还接着酒兴聊得十分投机。

切入

整个城市距离海边最的悬崖峭壁上的公路,赵昶带着一顶Arai头盔,穿着全套的丹尼斯连体皮衣和摩托车护具,驾驶着一辆红色奥古斯塔F3从来往车流中窜出来,连续超越了多辆汽车,引发了一连串的汽车喇叭声,赵昶很快将车流远远的甩在身后,以极快的速度冲进隧道,隧道内的灯带照在赵昶的头盔上,整个隧道里只有赵昶摩托车的声浪。

赵昶

(极限的驾驶着摩托车,利用头盔的蓝牙耳机接打电话)能用的上的办法挨个试一遍,现在也就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我清楚,OK,我是有心理准备的,你们不用考虑我的态度。

老头儿必须活着,就算是直接把医院的ICU搬到家里来也得让他活着,再等一等我就快把事情办完了。

你们说什么病人苦不苦?我难道不比你们更不忍心看老爷子遭罪?但是在家里的事情交接完之前,先让老爷子这样维持着。

你能不能听明白我说话?

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

我说话不管用是么?

你现在就收拾东西走人,我到家之前离开,我到家之后不想再看见你,OK?

赵昶故意加了一把大油门,骑着的摩托车向前冲了一下,赵昶将速度进一步的加快,一直到时速表上的数字不再向上增加,摩托车自己开启了高转断油保护。

切入

带着文化气息的滨海大道边开着的书店,书店的一角,房顶上挂着一枚迪斯科球,迪斯科球下面就是书店的收银柜台,还有那么几排摆满了书的书架,畅销书像积木一样摆成一个造型放在店里最显眼的地方,书店进门左手边的位置是一排CD墙,唱片CD是可以放在书店提供的CD机里试听的。

下午三点钟,武小姐骑着一辆白色Vespa Primavera S来到书店,摘下头盔,脱下自己的粗花呢外套,外套里是一件有泰迪熊图案的毛衣,然后再套上一条围裙,围裙的意义类似于书店的工装,将头发绑起来,扔掉早班的人吃完但没有扔掉的粉汤,摆放还没有来得及摆放好的书,与出现在本不该出现的地方的各种被翻看或者被拆封了的书籍。

一个文艺青年推开店门走了进来,碰响挂在门上的风铃。文艺青年看了看武小姐,然后直奔文学类书籍区域。

文艺青年

你会去仔细的pick一些,你认为有意义的东西么?那么多的唱片还有书,你有太多机会去接触那些跟文学艺术相关的东西了,真好。

武小姐

还好,很久没怎么看过纸质书了。

文艺青年

正常,正常,没有什么人看纸质书了,我也一样,但我还是喜欢那种墨香味儿,虽然现在很少有这种看书的感觉了。

武小姐

确实。

文艺青年

接收的信息多了,有用的东西反倒少了,一百条消息,百分之八十都些花边新闻。

武小姐

确实。

文艺青年

要多看纸质书,尽可能的接触纸媒,这样才能真的提升自己的内涵和修养,真的从中攫取到知识与精神食量,我认为一定是这样的。

武小姐

确实。

文艺青年

那个,这本书怎么卖?

武小姐

标价九折。

文艺青年

不能再低了么?

武小姐

可以不买。

武小姐拿出来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写东西,并不再理会文艺青年了,文艺青年把书又放回到书架上,为了掩饰尴尬的在店里又踱了几圈,便束手束脚的从店里跑了出去,碰的门口的风铃哗哗乱响。武小姐烦躁的扔下了自己的笔记本,开始对着迪斯科球发呆。

门口的风铃声又一次响起,武小姐向着书店正门的方向看过去,常臻和冯树从门外走进来,冯树早早的带上了一顶海军蓝色冷帽,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横条装饰的白色V字领双螺纹毛背心,最外面又套了一件深蓝色短款海军大衣,下身穿着一条卡其色粗花呢休闲西裤,穿着一双白色牛筋底低筒靴。常臻跟在冯树身后,上身穿着一件胸前两侧有西部刺绣的牛仔衬衫,衬衫外面套着一件斜拉链有腰带的皮夹克,打着一条皮绳编织的波洛领带,下身穿着一条水洗褪色牛仔裤,系着一条唐草花雕刻西部扣腰带,脚上穿着一双扣带切尔西靴(Dr.martens Wincox Chelsea)。

冯树

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武小姐

你好。(从柜台后起身走到冯树和常臻面前)

武小姐来到冯树和常臻面前,视线先是扫过冯树,然后落在了常臻身上,武小姐看着常臻一怔,愣在原地说不出话。常臻的目光显示扫过整个书店,然后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武小姐,喉结上下蠕动了几下,没有说话。冯树在二人中间,变的好奇、亢奋起来。

武小姐

啊,哈,好巧。

常臻

啊,是,好巧。

冯树识趣的绕过站在面前的武小姐,径自走向书店的唱片墙,假装翻找自己想要的照片,也偷偷听着常臻和武小姐接下来的谈话。

冯树

这些唱片我都可以试听么?

武小姐

啊,有的没有塑封的可以试听,有塑封的就不要打开了。

冯树

好的。

武小姐

把CD取出来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不要把盘划了。

冯树

好的,这个你放心,我也是爱护唱片的人。

武小姐

如果实在卡的紧可以找我帮你取出来,但我建议遇到这样的情况最好还是考虑看看听听别的……

冯树

好的,如果遇到实在不好取出来的CD我就放回原处就OK。

武小姐

感谢配合。

冯树

理解万岁。(抬头看了一眼武小姐和常臻)你们聊,你们聊。

冯树继续低头翻找自己喜欢的唱片,武小姐转回头去看着常臻,常臻有些尴尬的看着武小姐,二人因为身高的差距,武小姐看着常臻需要微微抬头,同样常臻需要微微低头。常臻和武小姐两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尴尬,常臻将双手的大拇指分别插在裤子口袋里,露在外面的四根手指一直在不停的交替活动,武小姐的双手显得无处安放,先是交叉背在身后,又感觉不妥,改为交叉放在身前,一会儿又改成抱在胸前(这里可以自由变化)

常臻/武小姐

那天是这样……

常臻

你先说。

武小姐

没事儿你先说吧。

常臻

你先说吧,Ladies first。

武小姐。

啊,好吧。

常臻

其实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嗯(右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没有说出实质性的形容词),对么。

武小姐

其实也没有,只是,不习惯。

常臻

不习惯什么?

武小姐

不习惯,就是不习惯,不习惯很多事。

常臻

不习惯喝酒,还是不习惯喝醉,或者说,不习惯宿醉?

武小姐

也许是这些事情都不习惯,哪一件事情都不习惯,更不用说所有的事情都集合在一起。

常臻

还是说不习惯睡醒后在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上醒过来?

武小姐

既然你明明知道答案,那就不需要绕那么多的弯子。

常臻

我不够直截了当么?

武小姐

你自己觉得呢?

常臻

不好意思,抱歉,我不是在那你开玩笑,拿您开玩笑。

武小姐

您(重读,强调)也不算在开玩笑,因为其实这不好笑。

常臻

抱歉。

武小姐

抱歉说多了会显得人很没有自信,会变得不像个男人,像草食男。

常臻

草食男也没有脱离男人的范畴。

武小姐

这句话像油腻男。

常臻

那也许我就是草食油腻男?也说不定?

武小姐

你才不是。你既不草食,你也不油腻。

常臻

感谢认可。

武小姐

你比这两类人强的多。

常臻

强了多么多?

武小姐

大概就是他们不敢打架但你敢的区别。不过你如果能在做事情的时候想的再周到一些可能会更好。

常臻

比如说?

武小姐

比如说你可以不把我带到你家去,可以翻翻我的包或者手机,找到我住的地方,送我回去,当然这都是我的额外且过分的无理要求。

常臻

我能接受,那也就,其实也不算无理,对吧。

武小姐

理解万岁。

常臻

理解万岁。

武小姐

总而言之,那天晚上……嗯……谢谢你。

常臻

不客气。

武小姐

我不会说太多那种样子的话,没有掌握那些词汇,但是谢谢你是发自内心的,那些不会用的词汇组成的话虽然我没说出来,但也是发自内心的,总之,谢谢你。

常臻

不客气。也不用总谢谢我,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喝那么多的酒就好。因为毕竟并不是每一次喝多的时候……

武小姐

如果每一次喝多了都会遇到你,那我是不是基本上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了?

常臻

未必,双拳难敌四手。

武小姐

开个玩笑,我不能总依靠某个人来救我。

常臻

安全第一。

武小姐

确实,安全第一。谢谢你。

常臻

不用总客气。

武小姐

好的好的,我会习惯性的一遍遍重复我想强调的事情,虽然,嗯,已经重复了很多次,强调了很多次。

常臻

明白。

武小姐看着常臻的眼睛,常臻看着武小姐的眼睛,目光汇集之处有些暧昧。

常臻

为什么喝那么多的酒?

武小姐

因为喜欢这种感觉,喜欢喝酒。

常臻

的确是完美到无以复加的原因。

武小姐

喜欢酒,酒有魔力,其实是酒精的魔力,酒精能让我放松精神,能让我不光是身体在休息,精神也能够获得休息。

常臻

其实酒喝下去,内脏一直在工作,你的身体其实也并没有休息。

武小姐

倒是很科学的说法,但,谁又能顾得上那么多呢?

常臻

所以只要是可以喝下去的酒,便如此来者不拒?

武小姐

并不。

常臻

那为什么那天晚上……

武小姐

不清楚,可能我也是在寻找某种刺激。

常臻

可以问么?

武小姐

权利在你,我可以选择不回答。

常臻

那你打算回答么?

武小姐

暂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常臻

棒极了。

武小姐

你可以问。也许你问了会得到答案。

常臻

算了,没什好奇的,只是觉得女孩子,没必要这样子喝酒。

武小姐

有关喝醉难道有什么特别事情?

常臻

喝酒喝多了,人是真的会死的,排除酒后打架或者酒后出车祸这种概率的事情,人自己就会慢慢的走向死亡。

武小姐

真的?

常臻

真的,我有个朋友,就是因为喝了太多威士忌中毒死了。

武小姐

中毒?还是胃病?

常臻

哦,那我还真忘了,你这么一说可能八成是我记错了。

武小姐

是记错了死了人?还是记错了中毒或胃病?

常臻

记错了中毒或胃病。

武小姐

也许你是对的,我不应该寻求这样的刺激。

常臻

所以,到底是在寻求什么?

武小姐

你觉得,嗯,我会是(右手在空中划了几个圈,没有说出什么实质性的词汇),就那样的人么?

常臻

那样?并不像。

武小姐

可能,可能我就是在追求这种死亡体验吧,我对这种事情有着一种,嗯,求知欲,应该可以这么说吧,就是想要知道是一种是什么样的感觉,这种情况应该是可以定义为求知欲的吧?

常臻

你的意思是,死亡的刺激?

武小姐

可能,大概,也许吧。我也说不好。也许我可以无视死亡。

常臻

为什么这么说?

武小姐

没什么,抱歉,话题有些沉重了。

常臻

啊,Nevermind。

武小姐

Thanks。

武小姐和常臻四目相对,两人的状态都比刚见面时要放松的多。

淡出

冯树在唱片架上挑了三张CD(King Crimson-Larks’ tongues in aspic、Pink Floyd-Dark side of the moon、Yes-Fragile)交到武小姐手里,武小姐很熟练的拿出一个塑料提兜将CD放进去,等到冯树付完钱之后,武小姐将装着三张CD的提兜双手交到冯树手里。

武小姐

如果喜欢King Crimson的话,可以听听他们那张Islands,那个是我最喜欢的King Crimson的专辑了。

冯树

哦,害,我也是被人带着听这种前卫摇滚,King Crimson还是刚才跟你聊天的我那个朋友告诉我的,Islands那张专辑他倒是经常跟我提,他挺喜欢。

武小姐

哦,其实肉冻云雀舌也挺好。

冯树

我也不懂,听着玩儿呗。

武小姐

玩儿挺好,挺好。

冯树

是,是,啥都涉猎,挺好(客套几句)拜拜。

武小姐

哦,再见。

冯树拎着手提兜离开了书店,常臻跟在冯树后面,快要出门的时候又停下,又转过身来面对武小姐。

常臻

嗯……再见。

武小姐

(抬头看见常臻还没有走出书店,先是愣了一下)再,再见。

常臻

别再喝醉了。

武小姐

知道啦。

常臻听了武小姐的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书店,武小姐坐回到柜台后面,又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段话。

今天开始,我好像开始变得容易满足。(武小姐V.O.)

淡出

常臻独自行走在滨海大道上,插在裤子口袋里的右手一直在不安分的把玩着口袋里放着的零式Type5的车钥匙,在路灯的照射下,常臻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影子的一部分直接连接并溶解在灯光没有覆盖到的无边的黑暗中,常臻来到了杰氏酒吧,看到了停在门口的自己的宝马拿铁和杰老板的零式Type5,两辆车已经被杰老板洗刷的十分干净,常臻看了看车,转身推门走进了酒吧。

切入

武小姐领着空间仍旧绰绰有余的大号7-11便利店塑料袋回到家里,将手里的塑料袋随手往桌子上一放,随手打开电视让房间中有些声音,之后便去厨房操作热水器的开关给自己烧上洗澡水,离开厨房的时候又顺手在冰箱里拿了一瓶葡萄味的气泡水,走到电视前正要打开的时候,看到电视里正在转播着一段来自白天的采访影像,电视里的赵昶穿着一套量体裁衣的没有马甲的孔雀蓝精纺羊毛西装,搭配一件米白色衬衫,没有系领带,正在回答着记者提出的关于生物科技领域大牛赵氏集团进军K12教育领域的相关问题。

赵昶

作为一个长期经营生物科技的企业,我们可以将青少年的教育量化为完全可视化可掌握的直观数据,而且我觉得各位也有理由相信,以我们集团的实力,是完全能够做到科学理论数据和实际教育活动的有机结合的。在我们这种全新的教育理念的引领下,以后的K12教育领域将不再是简单的强调兴趣和受体,啊……

镜头对着电视屏幕缓缓推进,直到穿过电视机屏幕完成虚实交替

赵昶

和被教育方的主观能动性,而是通过我们的数据和实践双线并行,互相影响交融,从而达到一种彼此间的促进作用,这种实践是反填鸭式的,我想,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因材施教,而且我相信,这将为我们国家的青少年教育工作带来前所未有的大改变。我作为年轻一代的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回到自己的国家为自己国家的教育事业做出一份贡献,为自己国家的生物科技发展提供一个全新的发展方向,是我,也是无数像我一样异国他乡求学的游子所日思夜想的,我也将毫无保留的,为这项长远的事业尽我一份微博之力。

记者

好的,非常感谢能够和赵先生能有此次交流——(切断)

电视关闭,黑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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